中国鸟龙是如何捕食的

凡是沾“鸟”的恐龙都是古生物界的明星，中国鸟龙就是明星之一。2009年12月，中国鸟龙更成为“明星中的明星”，因为一个中美联合科学小组发现了它可能会像蛇一样使毒。这样一来，它就有可能成为已知的第一种会使用毒液的恐龙。

中国鸟龙是如何捕食的

缘起：有槽牙齿藏秘密

东北大学地质系巩恩普教授、美国堪萨斯大学的博恩海姆(David Burnham）等人组成的研究小组在2009年12月号的《美国科学院》（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）杂志上发表文章称，他们在以前发现的一具中国鸟龙化石发现证据，可以证明这种史前动物有毒牙，会把毒液注入猎物的身体。

1999年，在辽西热河生物群的一个发掘点，这具地下沉睡了1.25亿年的早白垩世中国鸟龙化石重见天日，这具化石包含有保存完整的头骨和其他一些骨头。中科院古脊椎与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徐星说，中国鸟龙（Sinornithosaurus）的身长超过1米，差不多和火鸡一样大。中国鸟龙属于驰龙科。在电影《侏罗纪公园》里出现的“迅猛龙”就是这科里的成员。在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，驰龙科的恐龙都被描述成浑身长满鳞片的家伙，就像用两条腿走路的蜥蜴。但近期的研究显示，很多驰龙科的种类都长有羽毛，其中也包括迅猛龙。

两年前，巩恩普等人在对驰龙类恐龙作系统研究时，意外发现，中国鸟龙口中又细又长的牙齿上，竟然长有凹槽。这些牙齿很尖利，像弯刀一样向后弯，牙齿的上面有一道贯穿全齿的槽。巩恩普说：“这些牙很长，像刀剑一样，看上去就像蛇的毒牙。”而博恩海姆表示，他们不但找到了有沟槽的牙齿，还找到头骨上的其他结构，它可能会把毒液腺藏在上腭骨的凹穴里，通着用来输送毒液的槽，还有一个毒液正好可以进入有沟槽的牙齿的区域。

博恩海姆表示，这种结构和后沟牙类毒蛇，以及毒蜥的毒牙的结构很类似。而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生物学家弗雷（Bryan Fry）在2009年初曾经发表论文称，他发现科摩多龙的嘴里有毒腺。博恩海姆说，弗雷的研究给他很大的启发：“我们看到有文章说科摩多龙有毒液、鬣蜥有毒液，于是突然领悟：‘原来中国鸟龙上腭的凹槽是干这个用的’。”

推论：麻醉猎物生吞下

在电影《侏罗纪公园》里出现的双脊龙，会喷射出毒液。不过，科学界认为这只是一种幻想。中国鸟龙才是第一种被认为可能使毒的恐龙。之前，人们已经知道中国鸟龙带有羽毛。它更拥有类似鸟类的骨盆与后肢，以及非常长的手臂。一具被称为“Dave”的化石显示，中国鸟龙的羽毛覆盖了整个身体，包含了眼睛前方的头部、颈部、前肢、大腿，尾巴末端则有菱形羽块，类似始祖鸟。中国鸟龙的嘴很狭长，又能张得很开。博恩海姆把这些特征整合到自己的推论中，给出了关于中国鸟龙生活方式的描述。他认为这种恐龙会爬到树上，从背后突然袭击猎物。它需要整个把猎物咬住才能使毒，同时，因为毒牙上的槽不能加压注射，所以效果不高，因为它的毒牙并不能杀死猎物，而只能让猎物不能动弹。博恩海姆说：“你还没看到它过来，它就从你背后的树枝上扑下来，给你来个突然袭击。它把你整个咬住，毒牙扎进你的皮肤里，毒液会渗进你的皮肤。”这样，猎物会很快浑身痉挛，再也没法动弹。他甚至认为中国鸟龙的毒牙是专为捕食鸟类而“制造”的。它可以刺穿鸟类厚厚的羽毛，刺进皮肤4到6毫米，这个深度足够让毒液进入鸟类的血液循环。

通过研究其他驰龙类恐龙的化石，博恩海姆得出结论，其他驰龙类恐龙可能也会使毒，其中包括著名的长有“四个翅膀”，能够滑翔的顾氏小盗龙。他表示：“毒液的使用可能比我们之前想像的更广泛，更原始”，可能鸟、恐龙、鳄和翼龙的共同祖先———初龙下纲的早期动物就已经会使用毒液了。之前，古生物学家认为只有蛇和蜥蜴的共同祖先———鳞龙下纲的动物可能已经开始使用毒液。或许，毒液的使用比人们想象的更久远，更广泛。

争议：证据仍需多验证

巩恩普和博恩海姆等人的研究成果一公布，就引起了广泛争议。认为科摩多龙会使毒的弗雷当然支持“恐龙会使毒”的结论，他说：“这真是一项了不起的发现，我读这篇文章的时候感觉醍醐灌顶！”

但是也有人不认同巩恩普和博恩海姆的结论。科学自由撰稿人斯维泰克（Brian Switek）说：“既然以前对有毒恐龙从来没有了解，我认为还需要更多的证据（证明恐龙会使毒）。这篇文章认为中国鸟龙的牙齿类似有毒的爬行动物，但我们没法知道牙上的槽是用来输送毒液，还是输送别的什么东西。”专门研究食肉恐龙的霍尔兹（Thomas Holtz Jr）说：“我觉得这篇论文的证据很弱，不是说它不可能，但是证据确实不足。”

霍尔兹为，中国鸟龙的“弯刀形的牙”在兽脚类恐龙里一点也不新鲜，它的牙齿上确实有槽，但这可能是为了让猎物的血可以及时排出，以免“吸住”牙齿，妨碍它从猎物体内拔出，这和刺刀上的“血槽”的用处相同；而上腭上的凹穴可能是所有兽脚类恐龙眼睛前面的气囊的延伸而已，“输送毒液的渠道”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一种生理结构，只是化石的意外残缺而已。

弗雷反驳说，很少见到不使毒的动物牙齿上有槽。山魈是不多的例子之一，它牙齿上的槽正如刺刀上的血槽。但山魈带槽的牙齿长在前面，所有牙齿带槽，又长在后面的动物都是会使毒的。关于爬行动物的“毒史”，未来肯定还将争议下去。

它们的名字别搞混

这篇文章的主角中国鸟龙很容易和另一种恐龙“中华龙鸟”搞混。

中国鸟龙的属名叫“Sinornithosaurus”，最后的几个字母是“saurus”，也就是恐龙那个“龙”；而中华龙鸟的属名叫“Sinosauropteryx”，最后几个字母是“pteryx”，是拉丁文的“鸟”。

中国鸟龙属于驰龙科，而中华龙鸟属于美颌龙科。虽然“中国鸟龙”叫“龙”，但其实已经和鸟类非常接近，它肯定拥有类似鸟类的羽毛，而且身体有很多鸟类的特征。中国鸟龙的前肢已经不再像多数兽脚类恐龙一样向前腹向伸展，而是像鸟类的翅膀一样向上向侧面伸展。它是现在发现的有羽毛恐龙中最接近鸟类的一种。

但中华龙鸟身上是否具有现代鸟类那样的羽毛仍然具有争议，它无疑比中国鸟龙更原始，更不像鸟类。之所以它反而被命名为“鸟”，是因为它的发现年代更早，当时对长羽毛的恐龙还缺乏认识，所以发现者带着些兴奋的心情把它命名为“鸟”。

无论是中国鸟龙还是中华龙鸟，其属名的开头都是个“sino”，就是拉丁文的“中国”。但它们一个叫“中国”，一个叫“中华”，似乎有利于加以区别，但有时又让普通读者感觉更难记了。